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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数万里,寻桥永不止

2023

10/10

10:05

来源

江南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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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述:顾伟祥

  整理:晚报记者 吴雨琪

  2017年以来,我寻访了无锡地界的老桥新桥大桥小桥近2000座,拍摄了2万多份照片与视频,移动硬盘里整整储存了180GB的影像资料,寻访过程随手记录文字近3万字。“小红旗”(我的电动车昵称)一年换一组电瓶,二年换一副轮胎,总里程毛估估二万五千里出头,堪称完成了一次长征。

前洲唐巷三脚桥

  缘起少年梦,按河道水系寻桥

  我叫顾伟祥,出生于1951年,今年72岁。我是无锡市一中1967届初中毕业生,曾在苏北下乡插队10年,知青回城后在企业担任管理工作。

  2017年的一次微信班级群聊天,在聊到大家退休后的业余生活时,有同学提出一项活动:“扫街”——乡土风情野野游,老村老街团团转。就在那一年,我的 “扫街”旅程正式开始,有目标、有计划地对老村老街老桥进行实地寻访。

  事实上,我对寻桥访桥感兴趣并非缘起偶然,而是由来已久。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一中读书,家住周山浜广勤里,平时寄宿在校,周六步行回家,沿途我就默默数桥,锡惠桥、西门桥、吉祥桥、大洋桥,过了天桥就到家了。那时就想,以后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要学桥梁专业。直至退休,有了大量时间可以重温少时旧梦,寻桥访桥便自然而然成为我退休生活的组成部分。

  2018年6月,我参观了无锡市档案馆和无锡市城市建设档案馆联合主办的《无锡老桥影像文献展》,朱晓光老师的作品让我受到极大的震撼,这些存世的老桥是“活着”的遗产和档案。

  有朋友曾经问我,这几年寻访了近2000座老桥、新桥、大桥、小桥,是怎么做到的?我寻桥访桥的形式是以“点、线结合”为主,“点”就是以文保文控老桥为中心,沿途顺路踏访附近的存桥;“线”就是以水系河道为主线,顺流寻访河道上的每一座存桥。按河道水系寻访存桥,是我寻桥访桥的一个特色。

  例如在伯渎河寻桥,从南下塘伯渎桥开始向东到荡口漕湖水闸,沿河就有49座跨河存桥,一座一座踏访,一座桥都不能少。当然这不是一天能完成的,我跑了四趟才走完。河道距离最长的是京杭大运河无锡段,将近40公里,从洛社锡西大桥开始到与苏州交界的丰乐桥,沿河有36座跨河存桥,我花了二个月分五次走完。

  不惧风雨路,寻到十座兴隆桥

  有些老桥的资料网络上搜集不到,只能到图书馆去大量翻阅地方史志,于是这些年,我便成了图书馆五楼文史室的常客。

  按河道水系标记好每座桥的位置,逐一编号,然后制成寻访卡片随身携带,按编号一座一座顺流寻访。所要寻访的桥有图片的最好,现场可对照图片进行辨认;若没有图片资料,则需以文字资料到现场勘察备用。为防止现场手机信号出问题,我会将寻访路线写在香烟盒的背面,夹在我的“小红旗”车把上,由近及远,先易后难,山一座一座爬,桥一座一座寻。

  实地寻桥的过程远没有那么顺利,有的桥因年代远,桥名改了又改,只能随时找当地人打听问讯;有的土路荒废,杂草丛生,绕路调头七转八转也是家常便饭。记得2019年1月29日,我在寻访新吴区面杖港河存桥中,发现了一座孤吊吊地隐在一片拆迁的空地沟渠里的小桥,这是一座废弃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造的双曲拱小桥,它并不在原寻访计划中。捡漏令人兴奋,然而从荆棘丛生中抽身返回时,电动车深陷泥潭令人进退两难。最后我只能只身走回大路,出钱请一位路过的收废品民工帮忙,一起连拖带拽把车子拉出了烂泥潭。

  寻访周新镇曹王泾河上的扬名大桥也让我印象深刻。2018年8月17日,“温比亚”台风来袭,无锡风雨交加。正巧我前几天刚买了一只自拍杆,想着试试灵不灵,就到离家不远的扬名大桥去拍台风暴雨场景。结果在大雨里淋了十几分钟的手机回来下载完照片和视频就出问题了,维修花了100多元。尽管损失很大,但这段台风暴雨拍摄的扬名大桥视频弥足珍贵。

  值得一提的是,从2018年年初西门棉花巷兴隆桥开始到2022年4月陆区梁巷上兴隆桥收尾,我在四年又四个月的时间中寻访到了十座兴隆桥,这里面有无锡文保单位桥,有无锡文控单位桥,有荣德生、祝大椿等无锡民族工商先驱资助修建的桥,有当地乡绅民众自建的桥,凭“兴隆”二字得了口彩,抚了心愿。今年,我又得到了无锡地界另外四座兴隆桥的消息,这四座兴隆桥的名气没有那十座兴隆桥大,网上资料很少很少,还是要到图书馆去寻找资料,我做完功课就会找时间去寻访,哪怕扑空也无所谓。

顾伟祥写在香烟盒背后的“导航卡”

  前行留念想,继续开拓新专题

  最近,我重新走访了三五年前寻过的那些桥,南泉、东 、华庄等地的一些桥已经不见踪影了。随着无锡城市发展,市政建设也势必会影响一些老桥的保护,如何平衡两者是一个大课题。我建议,对目前无锡地界上的老桥保护可以延用“桥归桥,路归路”的思路。“桥归桥”就是在老桥原址扩建道路时,只要规划许可则尽量留存老桥,老桥上禁止机动车通行,只供行人非机动车通行,老桥结构有问题的可在桥两头设桩禁止通行。“路归路”即新桥按规划设计满足交通需要,畅通无阻。例如硕放的“世家桥”、张泾的“兴隆桥”就是这样两不误。当规划地块实在无法容忍老桥存在的则可以采用“易地搬建”,例如原来荷叶村的“泗堡桥”迁到鼋头渚大门口改名“帆影桥”,成为鼋头渚的“亮眼门童”;胡埭的“刘塘桥”迁到富安小区,让刘塘村原居民和刘塘桥在新址重聚。此外,一些已经被拆除多年的历史名桥可以在附近河道“复制再现”,让后人看看当年的场景,加深对故乡古物的印象,例如古运河上的景观“跨塘桥”等等。

  无锡是江南水乡,桥尤其多,有的桥已被列为文保单位,有的则被岁月遗忘,散落在不知名的田间和溪流上。这些年走过的路寻过的桥,我都仔细做了归纳整理,并用两个硬盘来备份,我常常开玩笑:“钱包掉了不心疼,硬盘少了活不成。”现在乡村改造、水利整修、高铁高速建设,一些自然村、河道、老桥都随着工程推进在慢慢消失。我手上这些老村、老街、老桥的照片影像文字资料整理好后,准备捐献给地方有关部门,留一点乡愁念想给后代。

  虽然这几年走过的桥很多,但每当我看着挂在墙上的无锡地图就感觉到寻桥的路还很长,还要继续挖掘寻访的新题材,开创寻桥的新路子。许多朋友建议开一个“专访杨木桥”的课题,我很感兴趣,杨木桥是非常接地气的桥,估计现在无锡地界杨木桥的存量会超过兴隆桥。杨木桥大部分是在各乡镇的自然村巷里,市区与近郊也不少,寻访扬木桥结合寻访老村老街,一举三得。此外,等无锡到江阴宜兴的地铁建成通车,我的寻桥范围或许要扩展到江阴宜兴地界去。

  朋友同学经常打趣调侃叫我“桥痴”“桥迷”“桥老爷”,我闻之也哈哈一笑。“寻桥这些年,最好的风景其实在路上。”这句话是宁波一位著名爱桥人士朱老先生说的,我非常欣赏这句话,我想,我也会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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