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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苗青青

2022

07/01

09:11

来源

无锡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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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金黄的麦地变成一片平整的水田,当田野的夜晚响彻蛙儿乐团欢乐奏鸣曲的时候,一年一度的插秧季来了。

  插秧得先育秧。早在麦浪翻涌、米粽飘香时节,农人们便已经平整好油黑的土地,育好肥,灌上水,伴随着“布谷”的声声催促,在成畦连片的田畈上,撒下他们希望的种子。

  播上种子的水田仿佛天天都在变幻色彩:褐色、土黄、鹅黄、青黄、淡绿、翠绿、青绿……当日头渐渐老辣,秧田里便已一片葱翠。每当东曦既驾,露珠挂在禾尖上,眨着眼眸,星星点点,闪闪烁烁。

  在文人的笔下,田垄是他们的诗行,田野是他们的乐园。农人们从没有这等“小资”的浪漫,在他们眼里,田野就是他们为之奋斗、出力流汗、呕心沥血的地方。

  记得小时候,每年这个季节,我们小孩子也会加入热火朝天的“三夏”大忙之中。按照工序,早晨五点左右就要跟着大人们下地拔秧苗,这叫开早工。早饭后,队里的所有壮劳力都会去大田耕耘、整田,女人和孩子们则被留在原地拔秧苗,直到中午收工。下午,男女老幼齐上阵,把捆扎好的秧苗,肩扛担挑运输到大田里,均匀地散开。待日头偏西,气温微降,插秧大戏才徐徐开演。为了保证存活率,插秧必须避开一天中的高温时段,但不管多晚动手,当天拔的秧苗都必须在当天移栽完毕。因此,借着朦胧月色,受着蚊虫叮咬,忍着饥肠辘辘,打夜工插秧移栽,直到晚上九十点钟收工,实属稀松平常。

  拔秧苗时,稳稳地坐在一张窄凳(农村人唤作秧凳)上,用大拇指与食指、中指捏住秧苗的茎,轻轻往上提,待手掌里握成满满一束,便将秧苗根部的泥巴洗净,用稻草捆扎好。看似简单的农活,其实没一样是轻松惬意的,所谓“做样生活换样骨头”,更何况对我们这些初涉农桑的孩子们来说。

  头鸡刚啼鸣不久,我就被母亲从睡梦中推醒,然后在半寐半醒间拖着踉踉跄跄的脚步来到田边,光着脚下到水田里。天还没有亮,晓星昏沉,田野里的夜行动物全都生龙活虎着,飞蚊如同一架架轰炸机在耳边嗡嗡作响,脚板旁水蛭像潜水艇一样神出鬼没,冷不丁感到脚上一阵奇痒,提起一看,一条黑黢黢的水蛭,紧附在脚踝处,整个身子已鼓胀成灯笼,肚子泛着油光。

  拔秧苗的功力全在手指上,既要有力,又不能太猛。力不够则苗拔不出,过猛则令秧苗“身首异处”。小孩子家,手上本无缚鸡之力,自然很难做到“手到擒来”、得心应手,无奈,有时只能耍滑作弊,揪住一大撮秧苗,用尽全身力气整把拉扯,其结果不是将苗扯断,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泥巴连同秧苗一起拔出,像一块铁疙瘩,死沉死沉,为此,常遭到大人们的责骂和训斥。

  前些日子,与朋友一起前往山观镇香山村一农业合作社参观,在那儿的所见所闻颠覆了我对种地的认知。车间里,几名农人在一部机器旁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传送带上,一只只托盘(类似于菜市场上的豆腐板子)徐徐前行。经过一处漏斗,托盘里便装满了育苗用的营养土,随后,机器将事先准备好的稻种均匀地撒在泥土表面,播种工作就大功告成了。待种子在恒温恒湿的大棚里扎根发芽,就可以将它们移入水田了。再等到秧苗青青时,将它们装上插秧机,带到新家“安营扎寨”,静候金秋。

  繁重劳累的劳作已然被机器取代,原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如今也可以像工人一样在舒适凉爽的车间里工作了。无限感慨之余,我从心坎里为科技叫好,为时代放歌!(薛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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